在日30年,他把温州鞋卖遍日本,还要在日本办中文学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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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日30年,他把温州鞋卖遍日本,还要在日本办中文学校!

根据日本法务省资料,仅截止18年年底,在日华人数就已接近至100万。在这个庞大的数字中,温州人亦贡献出力不少。

 

在大众的认知中,海外温州人大多聚居在欧洲,但实际上在我们的邻国日本,也活跃着相当数量的海外温州人。

他们应当被大众看见。

 

文|树理
采访对象:日本浙江总商会会长 林立

在以高级购物商店闻名,象征着日本繁荣的东京银座,林立先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。他虽然年逾五十,但仍不失精神和干劲,穿一件衬衫,踩着皮鞋。有事外出时,将西装外套往身上一套,便大步出门了。

在办公室边上就是林立的工作室。工作室里,透净发亮的木桌上摆着几双鞋子,背后的墙面上还专门挂了一块木板,用来展示研究鞋子各部位的皮料和鞋型款式。木板边上还放着一根衣竿,上面挂着几件颇有设计感的衣服。灯光照耀下,衣服在白墙上留下错落的影子。

衣服和鞋子,象征着林立在日本的三十年生活。

衣服,象征着他在日本的学习生涯——林立90年就来到日本留学,读完语言学校后在一所学校学习服装设计;

鞋子象征着林立的事业。出学校后,他就留在日本经商,做鞋子生意。

和大部分温商一样,林立个性低调,更愿意把精力放在实事上。经商近30年,生意红火到鞋子卖遍了全日本;为了帮助同乡紧密合作,他首开风气,先后创立了日本温州总商会、日本浙江总商会,并担任会长一职,为推动侨胞之间的交流贡献颇多。    

但是在搜索引擎上打上他的名字,相关新闻却寥寥无几。两篇有关他的正式报道,一篇是在12年发布。

另一篇则停留在18年。

在日30年,他把温州鞋卖遍日本,还要在日本办中文学校!

「走,去日本!」

和所有外出经商的温州人一样,林立走出去的初心,是对改变命运的渴望。

上世纪80年代,日本经济狂飙突进,一份《广场协定》让日元大幅升值,日本国民购买力暴涨,企业开足马力生产,工厂流水线日夜不停,整个日本都充斥着财富与金钱的气息。

那时东京街头的夜晚,无数上班族们挥舞着钞票争抢出租车,急着去高档酒吧一度春宵;

在商业区逛街的家庭主妇,随手背的都是奢侈品级别的皮包;

六本木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,甚至已经预订到第二年。

尽管这种泡沫经济很快破灭,但日本雄厚的财富与实力,仍然给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,无数想改变命运的人蜂拥到东京打工,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。

温州人林立也是这批追梦人里的一员。在风云动荡的90年,24岁的他背上行李,怀揣着不安和希冀,踏上了从温州到日本的旅途。

来日后,林立的第一站是语言学校。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磨合,人生地不熟的他顺利考上了一所学校,跟随老师学习服装设计。这几年象牙塔内安逸的生活,让林立有了一个稳定的窗口观察、融入日本生活,为后来的创业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
出学校后不久,林立就开始创业。

当时无论是海外还是国内,温州人做的生意风生水起。

除了白天做老板,晚上睡地板的“两板”奋斗精神,温州人还借助“眼镜、皮鞋、打火机”三样法宝在商场攻城略地,创造了无数白手起家的财富神话。

经过一番考虑,林立选择以温州老家的皮鞋优势切入日本市场,准备大干一场。天不遂人愿,让林立始料未及的是:

创业第一关就差点把他难倒。

原本,按照那些在欧洲市场开疆拓土的温商老前辈们的成功经验:做生意的核心是货源。

在欧洲,只要有商品,客户就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,生意自然可以运转。甚至有在欧的温商为了解决货源问题,还专门包下飞机从温州和义乌等地进货,再运回欧洲。

但是这一套方法在日本行不通。

当时,日本市场早已固定成熟,商家有既定的进货渠道,外来者就算有货源也很难进入。摆在林立面前的第一关,就是“没有客户”这一关。

于是林立想了一个笨方法:没有客户,就挨个从公开渠道寻找。

通过黄页去打电话,发业务信,在通讯远不如今天发达——既没有互联网,也没有微信的90年代,林立就在全日本大海捞针,联系一切和鞋挂钩的事物。哪怕对面是一个修鞋铺,业务信也照发不误。
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在业务信发出去的1,2个月后,就逐渐有客户联系上门。

凭借背靠“鞋都”温州的优势,林立的鞋不光满足了日本人对质量的严格要求,价格也很低廉。于是在和客户的订单往来中,林立的生意逐渐起步。

此后,林立的生意步入正轨:

在当时从温州开往日本的货轮上,一柜柜集装箱整整齐齐的码好,里面装满了林立要发给日本客户的鞋子。

在日30年,他把温州鞋卖遍日本,还要在日本办中文学校!

 林立 

销往全日本,建立日本浙江总商会

时间推移,商业嗅觉敏锐的林立察觉到了形势变化,打算联系大型零售商扩大生意。

 

在当时,日本鞋业竞争白热化,不少日本商人选择直接去温州做生意拿货。轰轰烈烈的价格战就此打响,生意越发艰难,转型势在必行。

 

林立的一些老客户甚至在竞争中倒闭,公司被迫关门。在退出前,出于信任,他们还主动联系林立,请他接手原先的资源及社员。

 

不知不觉,那个在创业之初去和客户洽谈,结果被反问到支支吾吾,甚至最后被客户愤而赶出门的冒失青年,已然成长为可靠的商业伙伴,肩上担负了许多责任。

 

凭借积累的口碑和名气,林立很快联系上大型零售商达成合作,成功转型。

 

高光时刻随之而来。

 

自此,林立的鞋通过各大商超正式登上台前,不再局限在批发市场。事业进入更广阔天地的林立,还选择了自建工厂来提高鞋子的细节和质量。

 

选择自建工厂的原因也很明显。

在日本,大型超市对细节的追求是惊人的。即使此前林立的客户对鞋子严格把关,但在大型超市面前还是相形见绌。对商场来说,举凡销售的鞋子有一点点灰尘,甚至装鞋的鞋盒如果有所变形,都被视为不合格。

 

为此应对这样高标准的要求,林立决定:除了采取在给鞋子加入第三方检测、使用特制鞋盒材料等措施以外,还要自建工厂满足客户需求。

 

就这样,借助大型零售商的商超和连锁店,林立的鞋子销遍了全日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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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场上捷报连连的同时,林立也不忘帮助同乡。

 

2000年,在林立和几位企业家的牵头下,日本温州总商会正式成立,促进了在日的温州工商业者和企业家之间的经济交流。

 

2013年12月1日,在日本温州总商会的基础上,日本浙江总商会正式成立,承会员抬爱,截止今年林立已连任三届会长。

 

“在日本的温商人数占了浙商的大头,目前商会成员200多人,其中温州人就占了一半。”林立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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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人的身份认同

如何融入当地生活,一直是海外华侨的难题。

 

林立来到日本扎根生活已经30年,可以说是个日本通。

他在这里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日语,也曾和诸多日本客户在生意场上周旋往来,谈笑风生。

 

他熟悉东京的一切,去过静冈的富士山,也曾在全国各地周游,但漂泊感却萦绕在林立心中挥之不去。

 

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游荡的客子,和日本若即若离。

 

而这十余年,越来越多的在日侨胞生意有成,获得了日本永居权;

也有不少人在日本组建了小家庭,选择和日本人娶妻生子。看到同胞安居乐业融入日本,林立欣喜的同时,也发现一个头痛的事实:

 

现在他们像日本人多过像中国人。

 

目前,不少侨胞和他们的孩子居住在日本,日常交流也以日语为主,因而中文越来越生疏——第一代侨胞情况好些,乡音未改,普通话、温州话永远记在心中;

 

但对一直在日本文化中浸润长大的侨二代来说,日语才是他们的母语,他们天然更亲近日本文化。

 

为了给有需要的在日中国人普及中文教育,传播中华文化,这些年林立开始将精力放在推进华文教育事业上,相关的华文学校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。因为法规原因,林立打算通过在日本旧校舍基础上成立学校。

 

“目前在日华人净人口接近100万,相信这是不少人面对的窘境——大家都有学中文的迫切需求。”林立补充说。

 

除推动华文教育之外,林立还以多种方式回报家乡,显示了他的家国情怀。

 

今年1月,温州爆发疫情,甚至有媒体报道温州是“湖北之外的武汉”,以此来形容疫情在温州的严峻。

 

了解到疫情的林立和日本浙江总商会迅速行动,放下手头一切工作,捐钱捐物,向家乡机构捐赠了一批医用口罩等物资,缓解了政府防疫资源短缺的困难。

 

而在日本疫情爆发后,他们又响应号召,成立了紧急防疫小组,主动向浙江侨胞、留学生伸出援手,之后还发放了口罩和连花清瘟胶囊,为在日中国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。

 

在日30年,他把温州鞋卖遍日本,还要在日本办中文学校!

 

在将来疫情结束后,林立还打算继续奔走,为家乡温州招商引资,推动浙江商人来日进行学习、培训。

 

林立解释说,其实浙江和日本渊源颇深。早在1982年,浙江省与日本静冈县就结为友好省县。自省县结好以来,两地从经济、文化各领域都展开了深入交流。

 

无论外在政治环境多么恶劣,两省县都不曾断交,相互支持,日本浙江总商会在其中也出力颇多,发挥了桥梁作用。

 

2022年,是中日建交50周年,也是浙江省和静冈县友好结对的40周年,林立希望更多帮助家乡,牵头中日项目对接,把日本浙江总商会打造成中日之间的商务交流平台。

 

林立说,日本和浙江有很多相似之处。浙江民营经济发达,家族企业很多;而日本也有很多传承几代的小企业,一做就是百年。

他认为浙商们可以借此机会,来日进行学习考察,体会日本企业的专注、坚韧的精神,把企业更好地做大,传承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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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(温州人物):在日30年,他把温州鞋卖遍日本,还要在日本办中文学校!